日間習作

除了太阳、亲吻和粗犷的芬芳
其他一切在我们眼里都无价值

Q:冒昧来点个三题,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点。关键词是【海】【凛冽】【热土】,有北区的角色出场就好,辛苦啦,期待文!

嘿!欢迎点题XD!这次的题目好难哦www不过还是斗胆挑战了一下!

(之前一直在准备考试的事情~今天总算解决了一大部分啦!所以我就来啦XDDDD

写的不太好,不过还是希望你食用愉快;v;!

(P.S/No科学!本文完全不科学!我一分一厘都不科学!咳咳……对不起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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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下的世界

Below the sea

海/凛冽/热土

 

.0.

他站在海面低下,仰着头扯着嗓子大喊道,“贝瓦尔德?”

站在海面上的男人吓了一跳,他甚至微微左右晃了一晃,简直就像是个小孩子。诺威隔着海面惊讶地看着他,凝固的海面就像是涂满了干涸的胶水的玻璃,它把贝瓦尔德的面孔模糊成一团白色墨团。

诺威眯了眯眼睛,却听到海面上的男人这么说,“我倒是头一次听到你这么大声说话。”

他的语气很柔和,倒像是想要替他拍掉头顶上的雪片。

诺威沉默了一秒,他抿了抿嘴唇,也不知道是尴尬还是无言,过了好半天,他才缓慢地清了清嗓子,放低声调说,“这有一条鲸鱼。”

他说,“它躲在下面……”

诺威其实不那么肯定,只是这时候他听到扑通一声闷响。

 

.1.

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地球上的汪洋凝结成了一整块一整块的玻璃,就连海底也是,所有海洋里的生灵突然变成了一页页书签,惊慌失措的人们站在海面上悲怆地凝视着它们,而那些面目向上的生灵也仿佛活着一般和气地看着他们的面孔。

——世界睡着了,再没有如同摇篮曲一般绵延的海洋的歌声。

于是一些人离开了地球,一些人挖开了大海,还有一些人在这透明的“海洋雕塑”中穿梭冒险,就好比诺威,又或者贝瓦尔德。

他们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最动荡的岁月里,大人们紧紧交握着彼此的手祝愿一艘飞船的启航,而孩子们在冻结的海面上奔奔跑跑,有时候他们会遇上白色的大鸟,他们就发出惊喜的笑声,只是没过多久,他们就发现了,那些大鸟史诗一般地低着头向着海洋冰冷的胸膛冲去。

他们还记得那只鸟的喙是怎样一寸一寸地碎裂,也记得那些碎片是如何像烟灰一样一片一片掉在玻璃的表面,在场的孩子们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它,直到它的头在海面上炸开一朵鲜红的花。

诺威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只是那是他头一次听说海这个词,就像是一个孤儿第一次听见了家,他记得自己的手都在发抖,大人们充满怜爱地捂住他们因为恐惧而滚烫的眼睛,嘴里却咒骂着这群不知好歹的畜生。

他想,手掌后的世界竟然是橙红色的,只是尽管如此,他还是带着疑惑地问道,“那只鸟为什么要冲到地上?”

“不,这不是大地。”那个恶声恶气的声音突然柔和了下来,诺威感觉到暴露在空气里的鼻子简直就像是在挨刀子,“这是海,孩子。”

“那它为什么要去海里?”他想他似乎问得太多了。

而那个捂着他眼睛的大人却高兴地说,“亲爱的,你今天可真是有了大进步!”

诺威打消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他眨了眨眼睛,视线透过那双大手的指缝迷迷糊糊地看到了那个橙色的世界中蓝色的天幕,他张了张嘴,可最后什么都没说。

他想,或许它只是想回家了,只是它为什么不找一扇门呢?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死亡,不懂得海洋更不理解什么是家,他不知道海鸟俯瞰着苍凉的大地上冻结的湖泊和大海的悲哀,更不知道在这个冻结的世界中到底有多少未知的传奇。

 

.2.

贝瓦尔德第一次遇见诺威是在演讲厅的最后一排,脸色苍白而困倦异常的青年昏昏欲睡地抿着嘴唇,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一支仿木质的铅笔,合上的笔记本的边缘有着细细密密的刮痕。

他小心翼翼地绕过去,却不小心撞到了这个人手边的小桌子,他似乎吓了一跳,猛地一哆嗦,完全睁开了眼睛,他倏地抬起头,手指间的笔却落到了地上。

贝瓦尔德尴尬地张了张嘴,最后却只是沉默地俯下身去尝试替他捡起笔。

他伸直手臂去够,肩膀却又不小心地顶起了那张小桌子,这次他听到纸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就像是一万片叶子在凛冽的寒风里抚摸着彼此的脸颊。

而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看见那本笔记敞开地落在他的眼前——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鸟类、鱼以及珊瑚,他在一瞬间被这本光怪陆离的笔记吓了一大跳,而笔记的主人隐忍着不悦的声音终于在缓慢地迟疑中害羞地落在了贝瓦尔德的耳廓里,“先生,这是我的笔记。”

他这么说,贝瓦尔德尴尬而慌张地把笔和笔记一同捡起来,他笨手笨脚地把它们塞进了青年的手里,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这个青年有一双接近于透明的紫色眼睛。

他突然有那么一点点紧张,而青年只是接过他自己的东西,然后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他缓慢地站起身来,而贝瓦尔德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你的鞋带松开了。”

青年愣了一下,然后抿起了嘴唇,平直的唇线却像是一个微笑。

贝瓦尔德结结巴巴地又加了一句,“我刚刚捡笔的时候……额……”

“谢谢你。”青年的声音几乎没有温度,于是贝瓦尔德又想起了他的笔记落在地上的声音,他无意识地盯着青年手里得那本小小得本子,而青年并没有说话,他只是放下了手里的笔记本和笔,再一次坐在了椅子上。

贝瓦尔德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跟着他一起坐下去,他们就这样无声地凝视着空荡荡的演讲台,已经破损了的红色幕布掩映着暗淡的舞台,就像是天空中那些打着哈欠的卷云。

“你不去‘乐园号’吗?”青年突然开了口,而贝瓦尔德在一阵沉默后小心翼翼地捏着手掌回答道,“贝瓦尔德。”

青年并不意外,他眨了眨眼睛,像是谈论天气一般地说道,“诺威。”

诺威。

贝瓦尔德吃了一惊,这个名字曾霸占了“乐园号”发动机装置设计改良的名单的首席,不知道有多少人曾亲吻过它的每一笔每一划,可他却在这里,与他一起,在这颗已经废弃的星球上一个不知名的旧演讲厅里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甚至是——沉默。

是的,沉默。于是他们两个保持着这寂静的沉默,直到一声巨响轰然响起。

——听呀,这或许是最后一班离开地球的飞船了。它在倒计时和欢呼中启程了,宇宙里回荡的全是喜庆的掌声,于是有那么一瞬间,高悬在天空中的星星们好像真的都变成了会笑的银铃。

除了这颗星球——这颗沉睡的、被碧蓝色的玻璃扼住了声息的小小的星球。

 

.1.

“它那时候正要死去……”诺威轻轻抚摸着光滑的玻璃表面,贝瓦尔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可以看见这条鲸鱼碎裂的鱼鳍(又或者是其他的?贝瓦尔德并不肯定)。

他们顺着玻璃间被凿开的裂缝走了很久,终于可以平时它的眼睛,然而只有这时候贝瓦尔德才明白何为巨大——它太庞大了,几乎让人无法察觉它的存在。

于是他想,不知曾有多少人在赶赴宇宙的航班中驶过他的头顶,他们带着热忱奔向另一颗星星,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它就在他们的脚下,安静又悲哀,骨骼上粘着碎裂的皮肤,尸体却变成白色的雪花。

“或许它那时候已经死了。”贝瓦尔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说,诺威从喉咙里轻轻挤出了一个音节,贝瓦尔德并不很清楚他的意思,只是他突然迈开了步子,顺着这玻璃中的隧道继续向前,贝瓦尔德有那么一瞬间想对他说我们该回去了,只是他却制止了自己,就像是他很久之前制止自己去拒绝这个年轻而好奇的海洋冒险家的邀请一样。

他无声地跟着他向前走着,然而每走一步,总有一种感觉在他的大脑里描绘着阳光是如何一点一点被杀死的,他想,他们就像是正在走向一场死亡。

然而每个人都是要死的,或许回归星辰,又或者是安然凝视一片花瓣,所有人最终都会化为灰烬的,贝瓦尔德想,他跟着诺威继续缓慢地、缓慢地前进,周围的玻璃的色彩越来越暗,唯有那条巨大的鲸鱼还是那么安稳。

诺威可以听见风,这条隧道中的风,就像是旗帜在凛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声音一样。

实际上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走得太远了,但是他却并不想就此停下脚步,他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耳朵里除了呼吸和脚步的回响便再无其他了。

他突然觉得有点紧张,只是这时候他突然听见贝瓦尔德问,“玻璃里也会下雪吗?”

他有些意外,于是扭过头去。

他看见贝瓦尔德凝视着手边的那条鲸鱼巨大的身躯之下宛如雪片一般凝固着的白色的碎片,他突然睁大了眼睛。

——是鸟,那只白色的鸟。

诺威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那只白色的鸟,它向着大地俯冲,喙碎成了白色的灰烬,最后又变成了一朵不会凋零的红色的鲜花。

“家……”

他的喉咙又干又涩,毫无风度又茫然失助,贝瓦尔德甚至听到了他向来无波无澜的声音竟弯曲成了一滴眼泪,“它想要回家。”

——谁都不知道它的翅膀曾拍打过怎样冰冷的风潮,也没人知道它曾经是如何同海洋缠绵缱绻,一切都变成了一个谜团,它蛰伏在了这条鲸鱼的尸体之下,就像是掉落的星星。

一些人奔赴了远方,而一些人却始终在找一扇门,这就像是另一种宿命,即使他的梦里也有宇宙以及那瑰丽的红色的星辰。

忽然之间,诺威感到一双手轻轻捂住了他的眼睛。

——温暖的、柔和的、安宁的、绝望的。

他想,这只手掌外的世界是黑色的,就像是一扇敞开的午夜的门。

 

.0.

他们回到地面时已是夜晚,黑色的海洋照应着黑色的天空,白色的尸体照应着星星的尸骸,地球陷入了一天之中最甜蜜的时光。

贝瓦尔德小心翼翼地试图移开捂住诺威眼睛的手掌,只是这时候,这个青年却突然眨了眨眼睛。

你瞧,他的睫毛这么柔软,就像是一只呜咽着的小动物,它有着细细软软的白色绒毛、威风凛凛的黑色眼睛以及一双拍打着凛冽的冬日的翅膀。

不知何时,他也将回到他的家乡,金色的喙碎成白色的落雪、滚烫的心开出红色的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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