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白英白】小段子/Siren
*纳塔申卡/亚瑟·柯克兰
Siren
.0.
白俄罗斯青年的鼻梁就像是刀背一样。
亚瑟·柯克兰隔着一张桌子静静地看着他，从稀疏的眉毛，到几乎透明的眼珠，再到他笔挺又窄得几乎刻薄的鼻梁，一直看到他几乎没有血色的嘴唇下轮廓鲜明的下巴。他就像是一个商人，理性而贪婪地评价着这张一文不值的铅笔肖像，全然不顾对方的尴尬和局促。
“……”纳塔申卡无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他突然想起自己的袖口可能还沾着墨水，又或者是下午不小心打翻在书桌上的咖啡，甚至还有可能是……他感到自己和周围几乎格格不入，即使是托着餐盘的服务员所带的领结都比他身上最昂贵的装饰金贵。
只是忽然，在某一个瞬间，他突然回过神来，他猛然发现此时此刻的自己竟然正在为了自己几乎从不在意的衣装而耿耿于怀，他感到那无数次被他嗤之以鼻的物欲正如同蛆虫一样扭曲着残破的身体重新向他袭来，它们侵蚀着他，仿佛只要他还有一点生气，它们就不会罢手。
“柯……”纳塔申卡的喉咙里发出了一个音节。而他的商人——那个盯着他的面孔，而毫不在意那叠他所交给他的剧本的青年男子，只是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他毫无诚意地、不，或许是充满诚意地露出了一个空荡荡的笑容，翡翠一样的眼睛里爬满了青苔。
“这里让你很不自在？”他低声地问，即使最后得升调都压着气管。
“……”纳塔申卡并不喜欢这个问题，他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而亚瑟·柯克兰只是不加掩饰地弯了弯嘴角。
纳塔申卡想到了豺狼，也想到了乌鸦，他的思绪变成了一张苍白的幕布，唯有这些食腐动物来回穿梭徘徊。
“你害怕欲望，是吗，苦行僧先生？”亚瑟·柯克兰却并不想放过他，“当我看着你的面孔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假如我买下你的剧本，你究竟会值多少钱。”
纳塔申卡猛地抬起了头，这句话令他异常难堪。而亚瑟·柯克兰却依旧毫无悲悯，他用一种仿佛谈论着螺丝一般的口气乏味地继续说道，“但结果我发现——一文不值。”
他静静地看着他年轻的剧作家苍白的面孔一点一点变得如同冬天街边的积雪一样灰暗凛冽，而那双玻璃似的眼睛里就只剩下高脚杯里反射的稀薄的光点。
纳塔申卡知道，他紧紧抿着的嘴唇并不能让那个商人满意，他所需要的是不只是一个全然戏剧性的剧本，他还需要一个全然戏剧性的作家——无论是喜剧还是悲剧——他一定要他丑态毕露，在欲望面前腐烂炸裂，他要看他的血液流过他病态的肋骨，也要看他悲哀地在他面前卑屈。
于是他霍得站起身来，而那个男人，他来自不列颠的商人，从容不迫地看了他一眼，那双青苔满布的眼睛里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物欲的注脚——他的金钱、他的傲慢、他的铁石心肠。
纳塔申卡突然感到被什么掐住了喉咙，金色的灯光洒在他的头顶上，而周围依旧熙熙攘攘。
他的悲剧无人知晓，他的喜剧亦无人关心。
因为此时此刻，他的确一文不值。
END